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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侠湖上复仇记

浏览: 作者:佚名
  清朝光绪十年,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横行于鄱阳湖上的湖盗匪首“追云豹”亲自率领五十名湖盗,乘三艘快船摸到一个叫曹家庄的村子,杀害村里未及逃走的男女老少三十余人,抢夺钱粮若干后呼啸而去,只有一个5岁的孩子曹子迟于酣睡中被母亲护在怀中,免遭毒手。
  第二天清晨,当曹子迟站在死人堆里、饿得“哇哇”大哭时,湖上一艘小船闻声靠岸,从船上下来一位长须鹤发的道士,望着满地的尸体和年幼的曹子迟,道士长叹口气,将曹子迟抱上船去,曹子迟从此杳无音信。
  十几年后,一位瘦瘦挑挑、面黄肌瘦的少年独自来到曹家庄,整天坐在一座废弃的老屋场上发呆。
  村里人问少年,他听而不闻,目光呆滞,既不点头,也不摇头。村人从少年眉眼中,认定他是曹子迟了。见曹子迟弱不禁风、楚楚可怜的模样,好心的村人帮他在旧屋场上搭了个窝棚,曹子迟便在这里住了下来。
  曹子迟表情木讷,很少言语,不会耕种田地,又没有什么手艺,每天只靠村里人施舍度日。乡亲们谁家有事,也会叫他去帮忙,打零工。曹子迟做事不偷懒,笨重的土砖,他一次端上十块,一口气搬几个时辰不带歇的;锄地车水,主人家不叫休息,他不会停下。渐渐地,村人们说,别看曹子迟人瘦小,却有一把子蛮劲。
  那天,曹家庄的一个员外托人用船运来一对石狮子,每只足有八百斤,一时找不到人手,员外就让曹子迟晚上睡在湖畔船上帮着照看。
   第二天一早,员外带人拿着绳索木棒来抬石狮子,惊讶地发现,两只石狮子已经搬到了他家院门前,一边一只好端端地放着。员外大感震惊,找曹子迟问,曹子迟揉着眼睛从船舱出来,一脸茫然。
  入秋,村子野猪成灾,有人看见,野猪群是在一头肥硕的黑毛野猪带领下下山的。曹家庄专门组成了狩猎队,守了几天,打死了几头野猪,但人一撤,野猪又来横行,看着即将收获的庄稼被野猪糟蹋掉,村民叫苦不迭。
  一天傍晚,当狩猎队再次准备进山打野猪时,人们在村庄路口却看见曹子迟,他盘手盘脚坐在地上,面前点燃一堆柴火,正用木棍挑着一只猪腿在火上烤,他身旁躺着一头血肉模糊的肥硕黑毛野猪。
  众人惊愕,难道是曹子迟打死了这领头的野猪?要知道这么大的野猪,就是三五个成年人也惧它三分,何况曹子迟这样一个少年呢。
  村里人暗中嘀咕,曹子迟有点儿邪门,这十年也不知他在外面做了什么,恐怕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也不一定。也有人不以为然,他一个瘦小个,能有什么能耐,还高手呢,谁信!
  就有人要找曹子迟比武。找曹子迟比武的人叫周三炮,这周三炮三十岁,黑塔一般粗壮,天生神力,一身硬功夫,据说十里八乡无人能敌他三拳,故人送外号周三炮。
  周三炮寻到曹家庄时,曹子迟正在窝棚内睡觉,被周三炮从被窝内拎小猫一般拎到了湖滩上,很快他们身边就围满了闻讯而来的村民、渔夫、商贩。听周三炮要找自己比武,曹子迟连连摆手,面露怯意。
  周三炮叫道:“不比武也可以,从此你就少装神弄鬼,装什么高手,马上给我滚出这里。”
  有人上前劝道:“周大侠,他一个孤儿,你就别为难他了。”
  周三炮不依不饶,说:“不走也行,但要看他能不能扛得住我三拳。”
  谁知曹子迟反而镇静下来,他走到周三炮面前,点点头,伸出了三个指头。众人见曹子迟居然答应了,一个个大叫起来,孩子你傻呀,这不是送死吗?周三炮也呆了,原本只想吓唬曹子迟,让他服软,再有乡亲们求情,自己也就见好就收,哪会真的赶曹子迟走。可是现在曹子迟瘦小的身子就凑到他面前,当着众人的面,自己这三拳不打还真下不了台。
  想到这儿,周三炮心中一横,嘴上说:“众位乡亲都看到了,是他自己同意的,有什么三长两短可别怪我。”说着,他抡起拳头,冲着曹子迟的左胸击出,拳头带着“呼呼”的风声,这一拳他只用了五成力,却也虎虎生威,透着杀气。不料,当拳头击到曹子迟胸前时,周三炮却感到似乎击在一团棉花之上,软绵绵的,力道迅速消失。再看曹子迟纹丝未动,只是双脚背已陷入沙滩之中。
  周三炮面露惊恐之色。而众人都以为周三炮手下留情,没有发力,纷纷叫道,谢谢大侠手下留情!曹子迟,赶快认输吧。曹子迟依然是一副没有睡醒的神情,呆呆地望着周三炮,又伸出两个手指。周三炮骑虎难下,他收回拳头,扎稳马步,猛然出拳,此拳他用了八分力,按照他的功夫,这一拳就是击在一头牛身上,牛也得筋骨尽断,半死过去。可是当他的拳头离曹子迟前胸不到一寸时,曹子迟却像是泥鳅般往下一滑,身形蹲起系起了鞋带来。说时迟那时快,周三炮的拳头带着凌厉的寒风就贴着曹子迟的头皮冲过去,拳头落空,他不由脚步趔趄,差点摔倒。周围众人惊出一身冷汗,暗暗舒口气,这曹子迟命真大,要是打上了还不得骨头都散了。
  再看周三炮已经两眼赤红,恼羞成怒了,他不再说话,双拳在腰间猛地一个翻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向刚起身的曹子迟胸脯,曹子迟猝不及防,被打了个正着,无声无息间,曹子迟如同一片树叶,随着拳头的走势飞出十几米远,“扑通”一声栽倒在湖滩上,不再动弹。众人一片哗然,纷纷冲上前去,只见曹子迟仰面朝天,仿佛睡着了一般,在大家的呼叫声中,他半天才睁开双目,似乎刚睡醒一般。然后缓缓起身,拍拍身上的沙子,也不理大家,径直往窝棚走去。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这孩子,明明看见他被周三炮双拳击飞,怎么居然没事一般呢?回头再找周三炮,早已没有了踪影。
  从此曹子迟声名鹊起,他一切如故,只待在曹家庄窝棚内,村里人有事请他就去帮忙,无事只管睡觉。
  光绪二十四年,鄱阳湖沿线大旱,庄稼颗粒无收。朝廷紧急调拨了一批赈灾粮分发到沿线各县,救灾粮暂时储备在曹家庄,湖口县衙派了捕盗营二十余名捕快负责守卫。
  湖盗探得消息,于一个狂风大作的黑夜再次进犯。匪首“追云豹”已近五十,更加阴险凶狠。此番他可谓有备而来,率领八十余众倾巢出动,而且都带上了快枪。
  湖盗趁黑上岸后,突然发动猛攻,众捕快虽然奋力保卫,但寡不敌众,很快被湖盗全部杀死。当地村民纷纷逃往屏峰山避难,有人去窝棚叫曹子迟逃命,窝棚内空空如也,曹子迟也不知躲到哪里去了,只好作罢。湖盗得手后,迅速往盗船上抢运粮食。“追云豹”哈哈大笑,双手叉腰站在岸边指挥着,有了这批粮食,湖盗就不愁度过这个百年不遇的荒年了。
  突然,站立一旁持火把的五名湖盗怪叫起来,接着火把坠地,似乎被一阵寒风同时吹灭。黑暗中,只听众湖盗惨叫连连,有人放枪,却漫无目标,转瞬归于寂静。很快,黑暗中“忽”地重燃起一支火把,一个瘦高个身影站立火光下,此人一脸阴云,面无表情,正是曹子迟,他的身边尸横遍野。
  “追云豹”手握快枪,惊恐问道:“你是人是鬼?”
  曹子迟咧嘴一笑,那笑容在昏暗摇摆的火光下十分骇人。“追云豹”不愧多年为匪,久经沙场,他抬手对着曹子迟就是一枪,对面曹子迟身形一摆,子弹不知射向了何方。不待“追云豹”再扣扳机,曹子迟的火把猛地飞过来,“追云豹”只觉右腕一麻,枪随着火把掉落地上。黑暗中,“追云豹”拼死一搏,施展起湖匪拳三十六式,与曹子迟扑打起来,湖风和拳风交相掠过,“砰砰”作响,最后随着“追云豹”一声哀号,湖畔再次复归平静。
  第二天清晨,逃往山里的村民陆续回来,他们看到被湖匪抢夺的粮食整齐地码放在码头。曹子迟不知所踪,只是在他父母的坟头,挂着“追云豹”的头,坟前还有三炷香袅袅升起……
  清朝光绪十年,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横行于鄱阳湖上的湖盗匪首“追云豹”亲自率领五十名湖盗,乘三艘快船摸到一个叫曹家庄的村子,杀害村里未及逃走的男女老少三十余人,抢夺钱粮若干后呼啸而去,只有一个5岁的孩子曹子迟于酣睡中被母亲护在怀中,免遭毒手。
  第二天清晨,当曹子迟站在死人堆里、饿得“哇哇”大哭时,湖上一艘小船闻声靠岸,从船上下来一位长须鹤发的道士,望着满地的尸体和年幼的曹子迟,道士长叹口气,将曹子迟抱上船去,曹子迟从此杳无音信。
  十几年后,一位瘦瘦挑挑、面黄肌瘦的少年独自来到曹家庄,整天坐在一座废弃的老屋场上发呆。
  村里人问少年,他听而不闻,目光呆滞,既不点头,也不摇头。村人从少年眉眼中,认定他是曹子迟了。见曹子迟弱不禁风、楚楚可怜的模样,好心的村人帮他在旧屋场上搭了个窝棚,曹子迟便在这里住了下来。
  曹子迟表情木讷,很少言语,不会耕种田地,又没有什么手艺,每天只靠村里人施舍度日。乡亲们谁家有事,也会叫他去帮忙,打零工。曹子迟做事不偷懒,笨重的土砖,他一次端上十块,一口气搬几个时辰不带歇的;锄地车水,主人家不叫休息,他不会停下。渐渐地,村人们说,别看曹子迟人瘦小,却有一把子蛮劲。
  那天,曹家庄的一个员外托人用船运来一对石狮子,每只足有八百斤,一时找不到人手,员外就让曹子迟晚上睡在湖畔船上帮着照看。
   第二天一早,员外带人拿着绳索木棒来抬石狮子,惊讶地发现,两只石狮子已经搬到了他家院门前,一边一只好端端地放着。员外大感震惊,找曹子迟问,曹子迟揉着眼睛从船舱出来,一脸茫然。
  入秋,村子野猪成灾,有人看见,野猪群是在一头肥硕的黑毛野猪带领下下山的。曹家庄专门组成了狩猎队,守了几天,打死了几头野猪,但人一撤,野猪又来横行,看着即将收获的庄稼被野猪糟蹋掉,村民叫苦不迭。
  一天傍晚,当狩猎队再次准备进山打野猪时,人们在村庄路口却看见曹子迟,他盘手盘脚坐在地上,面前点燃一堆柴火,正用木棍挑着一只猪腿在火上烤,他身旁躺着一头血肉模糊的肥硕黑毛野猪。
  众人惊愕,难道是曹子迟打死了这领头的野猪?要知道这么大的野猪,就是三五个成年人也惧它三分,何况曹子迟这样一个少年呢。
  村里人暗中嘀咕,曹子迟有点儿邪门,这十年也不知他在外面做了什么,恐怕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也不一定。也有人不以为然,他一个瘦小个,能有什么能耐,还高手呢,谁信!
  就有人要找曹子迟比武。找曹子迟比武的人叫周三炮,这周三炮三十岁,黑塔一般粗壮,天生神力,一身硬功夫,据说十里八乡无人能敌他三拳,故人送外号周三炮。
  周三炮寻到曹家庄时,曹子迟正在窝棚内睡觉,被周三炮从被窝内拎小猫一般拎到了湖滩上,很快他们身边就围满了闻讯而来的村民、渔夫、商贩。听周三炮要找自己比武,曹子迟连连摆手,面露怯意。
  周三炮叫道:“不比武也可以,从此你就少装神弄鬼,装什么高手,马上给我滚出这里。”
  有人上前劝道:“周大侠,他一个孤儿,你就别为难他了。”
  周三炮不依不饶,说:“不走也行,但要看他能不能扛得住我三拳。”
  谁知曹子迟反而镇静下来,他走到周三炮面前,点点头,伸出了三个指头。众人见曹子迟居然答应了,一个个大叫起来,孩子你傻呀,这不是送死吗?周三炮也呆了,原本只想吓唬曹子迟,让他服软,再有乡亲们求情,自己也就见好就收,哪会真的赶曹子迟走。可是现在曹子迟瘦小的身子就凑到他面前,当着众人的面,自己这三拳不打还真下不了台。
  想到这儿,周三炮心中一横,嘴上说:“众位乡亲都看到了,是他自己同意的,有什么三长两短可别怪我。”说着,他抡起拳头,冲着曹子迟的左胸击出,拳头带着“呼呼”的风声,这一拳他只用了五成力,却也虎虎生威,透着杀气。不料,当拳头击到曹子迟胸前时,周三炮却感到似乎击在一团棉花之上,软绵绵的,力道迅速消失。再看曹子迟纹丝未动,只是双脚背已陷入沙滩之中。
  周三炮面露惊恐之色。而众人都以为周三炮手下留情,没有发力,纷纷叫道,谢谢大侠手下留情!曹子迟,赶快认输吧。曹子迟依然是一副没有睡醒的神情,呆呆地望着周三炮,又伸出两个手指。周三炮骑虎难下,他收回拳头,扎稳马步,猛然出拳,此拳他用了八分力,按照他的功夫,这一拳就是击在一头牛身上,牛也得筋骨尽断,半死过去。可是当他的拳头离曹子迟前胸不到一寸时,曹子迟却像是泥鳅般往下一滑,身形蹲起系起了鞋带来。说时迟那时快,周三炮的拳头带着凌厉的寒风就贴着曹子迟的头皮冲过去,拳头落空,他不由脚步趔趄,差点摔倒。周围众人惊出一身冷汗,暗暗舒口气,这曹子迟命真大,要是打上了还不得骨头都散了。
  再看周三炮已经两眼赤红,恼羞成怒了,他不再说话,双拳在腰间猛地一个翻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向刚起身的曹子迟胸脯,曹子迟猝不及防,被打了个正着,无声无息间,曹子迟如同一片树叶,随着拳头的走势飞出十几米远,“扑通”一声栽倒在湖滩上,不再动弹。众人一片哗然,纷纷冲上前去,只见曹子迟仰面朝天,仿佛睡着了一般,在大家的呼叫声中,他半天才睁开双目,似乎刚睡醒一般。然后缓缓起身,拍拍身上的沙子,也不理大家,径直往窝棚走去。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这孩子,明明看见他被周三炮双拳击飞,怎么居然没事一般呢?回头再找周三炮,早已没有了踪影。
  从此曹子迟声名鹊起,他一切如故,只待在曹家庄窝棚内,村里人有事请他就去帮忙,无事只管睡觉。
  光绪二十四年,鄱阳湖沿线大旱,庄稼颗粒无收。朝廷紧急调拨了一批赈灾粮分发到沿线各县,救灾粮暂时储备在曹家庄,湖口县衙派了捕盗营二十余名捕快负责守卫。
  湖盗探得消息,于一个狂风大作的黑夜再次进犯。匪首“追云豹”已近五十,更加阴险凶狠。此番他可谓有备而来,率领八十余众倾巢出动,而且都带上了快枪。
  湖盗趁黑上岸后,突然发动猛攻,众捕快虽然奋力保卫,但寡不敌众,很快被湖盗全部杀死。当地村民纷纷逃往屏峰山避难,有人去窝棚叫曹子迟逃命,窝棚内空空如也,曹子迟也不知躲到哪里去了,只好作罢。湖盗得手后,迅速往盗船上抢运粮食。“追云豹”哈哈大笑,双手叉腰站在岸边指挥着,有了这批粮食,湖盗就不愁度过这个百年不遇的荒年了。
  突然,站立一旁持火把的五名湖盗怪叫起来,接着火把坠地,似乎被一阵寒风同时吹灭。黑暗中,只听众湖盗惨叫连连,有人放枪,却漫无目标,转瞬归于寂静。很快,黑暗中“忽”地重燃起一支火把,一个瘦高个身影站立火光下,此人一脸阴云,面无表情,正是曹子迟,他的身边尸横遍野。
  “追云豹”手握快枪,惊恐问道:“你是人是鬼?”
  曹子迟咧嘴一笑,那笑容在昏暗摇摆的火光下十分骇人。“追云豹”不愧多年为匪,久经沙场,他抬手对着曹子迟就是一枪,对面曹子迟身形一摆,子弹不知射向了何方。不待“追云豹”再扣扳机,曹子迟的火把猛地飞过来,“追云豹”只觉右腕一麻,枪随着火把掉落地上。黑暗中,“追云豹”拼死一搏,施展起湖匪拳三十六式,与曹子迟扑打起来,湖风和拳风交相掠过,“砰砰”作响,最后随着“追云豹”一声哀号,湖畔再次复归平静。
  第二天清晨,逃往山里的村民陆续回来,他们看到被湖匪抢夺的粮食整齐地码放在码头。曹子迟不知所踪,只是在他父母的坟头,挂着“追云豹”的头,坟前还有三炷香袅袅升起……
  最后一天了,萧无尘不死,余歌就得死。
  萧无尘是弹剑门门主,20年前,他凭一柄剑纵横江湖。也许深感自己杀孽太深,20年来他从未踏出弹剑门半步。饶是如此,仍有不少人找他报仇,但他们一旦踏入弹剑门,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像一滴水融进大海里。
  20年时间,虽没人看过萧无尘出剑,但没人怀疑他的剑法已经到了神鬼莫测的境地。更不可能有人能杀了萧无尘。
  但余歌接下这单生意,余歌的雇主是个冷酷的老人,他一字一字地说:“萧无尘不死,你就得死!”
  “好!”余歌答的很干脆,因为他给余歌的报酬是十万两黄金。
  余歌迷上了“飘红楼”的飘红姑娘,他厌倦了刀口舔血的生活。他想带着飘红远走高飞,生儿育女。
   余歌用一万两替飘红赎了身,然后把剩下的都给了飘红。余歌和飘红在郊外买了个大宅子安静地生活下来,飘红已经有了他的孩子。
  雇主给余歌的时间是一年,一年的幸福太过短暂,当雪花开始飘落时,余歌就在数萧无尘还有多少时间,或者是他还有多少时间。
  飘红抓着余歌的手说:“能不能不去?”
  “不能!”
  临阵脱逃,是一个剑客的莫大耻辱。况且他也无路可逃。
  余歌踏上了去弹剑门的路,当弹剑门遥遥在望时,余歌转身跨进了路边的酒楼。在大战之前,余歌总要喝几杯酒,喝酒能使他更冷静、更麻木,没有谁生来嗜血。
  酒楼颇具规模,酒是上好的竹叶青,侍者的服务甚是彬彬有礼。若不是和萧无尘的恶斗在即,余歌是很愿意在这里住上几天的。
  当夜色降临时,他终于到了弹剑门。弹剑门在淡淡星光下显示着古怪狰狞的影子,但丝毫不能影响余歌杀萧无尘的心境。唯一能影响到余歌决心的,是飘红,还有他们未出世的孩子。
  余歌承认,这一年里,他的变化足够多。他的手已经不稳,他的剑也不如以前凌厉,他的心中甚至于有了恐惧。这在他是从未有过的,但他不能退。
  偌大的弹剑门居然空无一人,余歌迈进大门,才知道自己错了。有一个魁梧身材的黑衣人,正背对着他,浑身透着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黑衣人看也不看身后说。
  “我是来杀萧无尘的,你只要不是萧无尘就该阿弥陀佛了。”余歌倨傲地说。
  “你见到我一定很惊讶!”黑衣人缓缓地转过身,其实从他的口音余歌就知道他是他的雇主,他居然也是弹剑门的人。
  “还有让你更惊讶的,我就是萧无尘。”黑衣人低沉地又说,他的话有种不可置疑的权威。
  余歌忍不住吃了一惊,雇主就是萧无尘!萧无尘出钱叫人杀他自己,世界上只怕再没有比这更荒谬的了。
  萧无尘说:“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请你杀我?”
  萧无尘似乎在征求余歌的意见,却不等他回答就接着说:“这是英雄的悲剧,我想所有的英雄都跟我想法一样。有一日,他成了英雄,就会害怕被人击倒,害怕他所有的光环被他人一招给抹掉。像我,即使武功再高,也终日提心吊胆,害怕哪一天避得了明枪躲不了暗箭,你应该明白我的心境吧。”
  “所以你就出钱请人杀你,这样就可以提醒你不可预知的危险就在眼前,你就不敢掉以轻心,整日如临大敌,你就得加倍练剑,努力提升自己。但这仅是你的理由,你还有个不可告人的目的,你请的都是江湖上实实在在可以威胁到你的人。但一个人有了十万两黄金之后,自然贪图享乐,那时弄得心也散了,手也疲了,自然不再为你所惧。还有,你一路上安排伏兵,消耗他们的体力,你好以逸待劳,像你这样的人,岂不污了‘英雄’二字?”
  萧无尘苦笑了一下:“你说的对极了,飘红就是我安排在你身边的,如果你肯放下剑,我会放你们一条生路。”
  “是吗?放过我,你还能睡得着吗,拔剑吧!”
  萧无尘亮出了他的剑,令江湖闻风丧胆的必杀剑,剑身蠢蠢欲动,仿佛嗅到了血腥。
  余歌的剑再普通不过了,剑口卷了刃。这把剑从他十三岁起就跟着他,小战大战数百场,饮过数十位武林一流好手的鲜血。即使是一把普通的剑,有这样的经历也会变得不普通了。它跳跃着,急于和萧无尘的必杀剑一较短长。
  但一招过后,仅是一招,它就给必杀剑切断了,余歌手中握着它的半截尸体。萧无尘如同鬼魅般地扑过来,剑自上而下。余歌手中的断剑勉强阻住了他的攻势,必杀剑再不能前进半步。如果必杀剑足够长的话,他绝对难逃一劫。必杀剑突然脱离剑身向他飞来,原来它的剑柄上装有强力弹簧,只要一按机关,剑身就会脱离剑柄,急速地刺出。
  余歌无论如何躲不过这一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飞到自己身上,然后在那儿扎一个窟窿。
  萧无尘哈哈大笑,他又一次偷袭成功,当然要得意了。但他的笑声猛然间哑住,因为他看到自己的脖子上贴着一把剑,断剑。余歌用半截断剑架住了他的脖子。
  一个人纵声大笑的时候,他的脖子就暴露出来,而一个优秀的杀手是善于抓住任何破绽的。
  萧无尘无奈地笑道:“看来你死也要拉个垫背的了,我们能不能做个交易。”
  “你说来听听。”余歌饶有兴味地盯着他。
  “如果你放过我,我保证会好好照顾飘红,让她把你的孩子生下来,我亲自传他武功,将来让他执掌弹剑门。”
  “我的儿子为什么要你传他武功,我不会吗?”说着,余歌把胸前的衣襟一撩,揶揄道,“真是谢谢你的那些金子。我请天下第一匠打了件金丝甲,你看不错吧。”
  萧无尘的目光霎时变得灰暗,余歌继续说:“所有的环节你只算错了一步,就是飘红竟然会喜欢上我。她怕我会死在你手里,所以就把你这‘一击必杀’的绝技透露给我。为了飘红,我不杀你,你毕竟是她的亲爹,但为了我们的安全,我也不能放过你。”
  余歌把萧无尘全身的功力都给废了,萧无尘气晕了,他把他扛在肩上说:“我跟飘红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余歌策马飞奔,三个月不见飘红,想必她已经生了。家还是那个家,当余歌急切地闯进家门时,只见触目惊心的白,家中居然摆设了灵堂,正中一个大大的“奠”字。女仆抱着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奔出来:“老爷,夫人她……”
  “阿红是难产死的吗?”余歌从沉痛中回过神来。
  “不,夫人她是悬梁自尽的,她有遗书给你。”女仆哀伤地说。
  不用看余歌也知道飘红为何而死了,他跌跌撞撞地向灵位扑去,然后长久地跪在那里,嘴里反反复复地说:“阿红,你太傻,太傻!”
  1。血溅三眼桥
  民国初年的一个冬日,一场大雪下得纷纷扬扬,光州城好似蒙上了一床大棉被。半晌午时分,何骥野让管家何福备了暖轿,要去富春楼喝上一壶滚烫的花雕。
  轿子到了三眼桥。桥下一片大空场子,围着一圈人,打圈里头不住传来叫好声。何骥野一时兴起,下了轿子去看热闹。
  场子里是一对打把式的爷儿俩。那汉子一把单刀耍得车轮般飞转,寒光闪闪,激得雪花四下纷飞。围观的人轰然叫好,纷纷往场子里扔钱。一个少年把小铜锣顶在脑袋上,在场中疾走如飞,只听当当连响,如同雨打荷叶一般,不一时铜锣里就堆满了钱,地上却没洒落下半个。正在此时,只听人圈外响起一声高喊:“接住了!”声音未落,一团黑影已带着风声飞进了场中。只听“咣”的一声,铜锣应声砸落地上,满地的钱乱滚。那飞进场中的竟然是一块砖头!
  一条汉子排开人群挤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凶神恶煞的人,来者是谁?是光州城中有名的地痞无赖,人送外号黑驴子。
  黑驴子进了场子,二话不说,一脚将地上的铜锣踢飞,那打把式的汉子待要上前阻拦,被黑驴子手起一掌打了个满脸花。“来我这地面儿上求财,就要懂规矩!”还是少年转得快,把散落在地上的钱都收拾了,捧到黑驴子面前说:“这位大爷,俺们初来乍到不懂规矩,冲撞了您老。这些钱您拿去,没多有少,就算俺们表表敬意了。”
  可黑驴子却不吃这一套:“这地面是爷的,这地上的钱就是爷的,轮得着你来孝敬?”说着一拳打向少年的胸口。那汉子眼疾手快,将少年拉到身后,伸手去挡黑驴子的拳头。谁料这一挡没迎上拳头,却正好打在黑驴子的胸口。黑驴子闷哼一声,倒在地上抽了几下,不动了。
  “打死人了!不要走了凶手!”跟黑驴子来的几个无赖发一声喊,刷地拔出腰刀,将汉子团团围住。这时,人群一分,一伙拿着枪的警察冲进来,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场中的父子俩。
   警察来得真够快的,何骥野心想,这父子俩算是完了。这伙警察中为首的那个白胖子正是警察局长金大牙,他是黑驴子的表兄。眼见警察要扑上来,卖艺汉子陡喝一声“慢着”,将刀横到脖颈上,说:“一人做事一人当,人是我杀的,我还他一命,与我儿子没有关系。你们放他走!”
  “走?没那么便宜!”金大牙一挥手。那汉子见势不妙,将手中刀舞了一个圆圈,遏退扑上来的警察,从脖子上扯下一件物事塞到少年手中,一把抓起他奋力掷出人圈,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蹿去,嘴里高喊:“青儿,不要管我,逃一个算一个。”何骥野只听到头顶“呼”的一声,那少年已经飞出了人圈,这边,枪声响了,卖艺汉子人在空中,突然身体一震,洒下一片血花,重重地跌落在雪地上。警察“哗”地围上来,汉子单手拄刀跪在地上,冷笑一声,说:“金大牙,你不就是想要夺我宝物吗?休想!”说完,汉子刀向颈边一横,顿时迸起一道血光,一头栽倒在地。
  金大牙说声“追”,转身就往人圈外冲,可是哪还有少年的影子?
  2。惹祸玉貔貅
  何骥野被这一场惊变闹得没了兴味,转身上了轿子,打道回府。
  轿子抬进前院,正要停下,何骥野却吩咐把轿子直抬进后花园的书房去。落了轿,轿夫要把轿子抬走,何骥野却说:“我受了点儿风寒,怕风,轿子就放这儿,我出门时再来抬。何福,你把这屋里的炭火升旺,再拿点儿热酒和吃的来。”
  待下人走后,何骥野缓步踱到轿子跟前,拍拍轿杠,说:“出来吧。”只见人影一闪,竟打轿底下钻出个人来,赫然正是那个卖艺少年。当时,猝变之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汉子横刀自刎的惨烈场面吸引,根本就没人看见他已躲进了何骥野的轿子底下。何骥野上轿之后,发现轿夫抬起来比往日吃力,联想到少年的突然消失,就意识到他可能藏在轿底。
  少年用警惕的眼光盯着何骥野,也许是察觉到了他的善意,面色终于和缓下来。何骥野叹惜一声,把酒菜端到他面前,说:“孩子,人死不能复生,保重身体要紧。留得青山在,才有得柴烧啊!”少年一头拜倒在地,说:“恩公在上,受我一拜,救命之恩,来日自当图报。”
  何骥野从少年口中得知他叫胡青,父亲名叫胡彪,是打河北沧州逃难来的。少年说,他爹那一挡根本没有发力,怎么就能把黑驴子打死了呢?何骥野想了想,打开书柜后的暗门,把少年藏进密室,转身唤来何福,坐上轿子出门去打探消息。
  刚走到三眼桥附近,就听见一阵喧哗,何骥野撩起轿帘一看,只见一行人抬着口薄皮棺材走过,突然棺材盖一响,黑驴子呼地坐起来,骂道:“放下放下,妈的,憋死老子了!”“诈尸了!”几个抬棺的杠夫吓得面无人色,撒腿就要跑。黑驴子说:“诈你娘的尸!老子又活了!”
  何骥野看着这幕闹剧,联想到胡彪临死前所说的夺他宝物,心里已明白了八九分,赶紧吩咐轿夫回府。
  何骥野把事情经过对胡青说了。胡青一听,顿时泪如泉涌,咬牙切齿地就要往外冲。何骥野一把将他拉住,说:“你现在去等于送死。这血海深仇迟早要报,但不是现在!”劝住少年,何骥野问他“宝物”是怎么回事,胡青犹豫了一会儿,打脖颈间扯出一根绳,绳头系着块玉貔貅温润细腻,宝气天成。
  胡青说,这只玉貔貅是当年御赐之物,胡家的传家之宝。当年他祖上曾在清朝皇宫里做御前侍卫,因为护驾有功,皇上将这只玉貔貅赏给了他祖上。昨天他们来到光州,宿在一家小旅店,他爹喝醉了,跟几个客人炫耀这只玉貔貅,大概是被人知道了……
  3。魂断狼头崖
  何骥野叹息良久,对胡青说:“此处不是久留之地。这样,我有个亲戚在军队上,我把你送去投军,你日后若是能混个一官半职,再回来报仇雪恨岂不妥当?只是有件事,你要信得过我,就听我的。”
  何骥野的意思,是让胡青把玉貔貅暂时留下,带着这招眼的宝物走到哪里都是众矢之的。胡青有些犹豫,但是看到何骥野一脸真诚,就把玉貔貅摘下来递给他。何骥野不接,取出一只银盒和一块油布,让胡青把玉貔貅装进去,埋在花园的一棵桂花树下。回到书房内,何骥野提笔写了一封信交给他,说:“你放心,那东西我不会碰一根手指头,你日后回来,自己去挖。”
  夜深人静时,一顶轿子从何府后门抬出,直到城外。到城西关帝庙前,管家何福早备好一匹快马在那儿等着了。何骥野指着不远处一座新坟,说:“给你爹磕几个头吧。”原来,何骥野早就吩咐何福去三眼桥把胡彪的尸首收了,埋在这里。胡青眼含热泪祭拜了父亲,又转身冲何骥野磕了三个响头,跨马而去。
  但是,何骥野万万没有料到的是,报仇心切的胡青杀了个回马枪!第二天一早,何骥野就听到消息,胡青刺杀金大牙时被抓住了。
  何骥野急忙去了警察局。见了金大牙,说内人昨夜梦到观世音菩萨说,让她救下一个少年人,今早就听到有个少年被抓,便想来赎人。说着,何骥野打袖中掏出五根金条。金大牙丝毫不为所动,到最后,他干脆把话挑明了,要那只玉貔貅,否则就枪毙胡青!何骥野无奈,只好答应下来,进了牢里,见到胡青,把拿玉貔貅换人的意思说了。胡青一口拒绝,说宁死也不能交出玉貔貅!回到家中,何骥野思索良久,转身进了密室,片刻之后又匆匆出门去了。
  次日一早,何骥野又去见了金大牙,他打袖中摸出个小布包往桌上一放。金大牙打开布包,顿时眼前一亮。他满意地点点头,对何骥野说:“何二爷,我要你这个人情。不过你告诉他,最好给我滚远远的,再让我逮着,就算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他!”
  何骥野怕金大牙反悔,急忙将胡青送出城外,一直送到青石山狼头崖下,翻过这座山,取道向北过了淮河,就是直奔洛阳的大道。胡青磕头告辞,正要上马离去,突然一声呼哨,打树丛中跑出十几个荷枪实弹的警察,为首的正是金大牙和黑驴子。
  何骥野大惊:“金大牙,你要出尔反尔?”金大牙哈哈一笑:“对不住了何二爷,我岂能放虎归山?”话未落音,手起一枪,正中胡青胸口。胡青一头栽倒在地,掉下山道下的狼头崖。金大牙带着人扬长而去。
  何骥野雇了几个山民,下山去找胡青的尸首。可是整整寻了三天,只在崖底的荆棘丛中发现一摊血迹。
  4。红狼雪深仇
  时光荏苒,一去一年。这天,何骥野正望着园中那棵桂花树发呆,书房的门突然被撞开,何福闯了进来,叫道:“老爷,大事不好,咱家的货被人劫了。”
  这一船货可是价值十万大洋啊!何骥野早就听说,青石山新近冒出一股土匪,据说为首的是个少年,号称“红狼”,官兵几次去剿都大败而归。看来,报官是不行的。何骥野正要出门去托人进山赎货,忽然一个伙计闯进来,说一船货都好好地堆在何记绸缎庄门口,一匹也不少!这真是奇怪了,山贼劫了货,又把货给送回来,图的是什么?
  半个月后的一个深夜,金家花园上空火光映天。金大牙和黑驴子被人杀了,金家花园被烧了个精光。一时间,光州人人称快,都说这是红狼干的,三眼桥下的说书场子里也编排了新的书目,就叫“红狼夜袭金家花园”。何骥野内心暗暗称快,却又升起一丝疑虑:从山贼劫货还货和杀灭金家来看,这定然是和胡青有关系,难道这个红狼就是胡青?
  当夜,何骥野无法入眠,坐在书案边秉烛夜读。子夜的钟声敲响时,外面突然响起三声轻微的叩门声。“谁?”何骥野惊问。“恩公,是我。”门外响起一个声音。
  何骥野打开门,看到一个身披红色风氅的英俊少年,不是胡青是谁?胡青一步迈进来,倒头便拜。何骥野急忙将其扶起,左看右看。
  那日,胡青被金大牙击中后滚落山崖,被一个猎户救起,养好伤后,一心为父报仇的胡青索性去了豫南山中,加入了匪帮。他武艺超群,又侠肝义胆,深受杆众的敬服,很快就升任杆首,各处的散匪也都慢慢地靠拢过来合杆,尊他为大架杆。随着实力的壮大,胡青就把匪杆拉回了青石山,那日何家的货物被劫回山寨后,胡青看到车上的标记,吩咐手下在夜里把货物送回了何记绸缎庄……
  讲到这里,胡青忽然打怀中取出一只锦盒往桌上一放,说:“恩公,这是怎么回事?”何骥野打开锦盒,里面是那只他为了救出胡青而交给金大牙的玉貔貅。
  胡青夜袭金家花园,找出了玉貔貅,却发现这只玉貔貅与自家的神似,却并不是同一件。何骥野笑了笑,说:“当年,金大牙对玉貔貅志在必得,可你却宁死不愿拿玉貔貅换命。为了救你,我只好将自已珍藏的一块古玉坯子交给高手玉工,连夜雕刻了这件一模一样的玉貔貅,瞒过了金大牙。你家祖传的玉貔貅还埋在桂花树下,现在我就带你去挖。”说完,何骥野就和胡青一起出门,掂起一把铁锹,来到园中的桂花树下。
  可当胡青打开那只闪光的银盒时,面色一变:盒子里是空的!何骥野也大惊失色,喃喃道:“怎么会这样?”胡青扭过脸来,紧紧盯着何骥野,脸上像罩上了一层寒霜。良久之后,胡青突然跪下,给何骥野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之后起身,挥手一掌将他击倒在地,冷冷地说:“你当年救命之恩,胡青没齿不忘。只是,这只玉貔貅是我家祖传之物,我父亲为此血溅刀刃,不拿回此物,我誓不罢休。我给你三天时间,交出玉貔貅!”
  5。智钓盗宝人
  何骥野死了。
  那晚受了胡青一掌后,何骥野便气若游丝。何骥野屏退众人,只留下何夫人和何福,老泪横流地说:“当年我曾救过一个孩子,叫胡青。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们了—那胡青父子当年带着件宝物,是御赐的玉貔貅,因而引来杀身之祸。我怜惜他年少英烈,担心他身携宝物再招来灾祸,于是说服了他,当着他的面把玉貔貅埋在了园中的桂花树下。可是,那件玉貔貅实在太美了,我起了贪念,于是请人仿制了一件赝品,把赝品埋入了桂花树下,而把真品据为己有。后来,胡青被金大牙抓住,我花了一万大洋从金大牙手中赎回胡青,对胡青则谎称是用玉貔貅把他换出来的。可我没料到胡青竟然回来了,限我三天内交出玉貔貅……”
  何福在旁边插话道:“老爷,您把那件假的给他不就成了?”何骥野摇摇头,叹惜说:“桂花树下的赝品不知是谁偷偷取走了……”何夫人抽噎道:“你呀真糊涂。事到如今,把那件真的还给他吧。”何骥野点点头:“我也悔呀,一生不起贪嗔念,到头来毁了一世清名。那东西你还给他吧,我藏在花盆底下,何福,你去挖出来……”说到这里,何骥野指向窗边一盆怒放的兰花,眼中流露出一种不舍的神情。
  第二天,何二爷去世的消息传开,一直到夜幕降临,来吊唁的宾客才逐渐散去。忽然门口人影一晃,一个少年已站在了灵堂中间。
  “红狼?”何福失声叫道。何夫人闻声出来,捧出一只小包裹,递给胡青,说:“老爷临死前让我把它还给你,阿弥陀佛,往日恩仇就此一笔勾销吧……”
  胡青打开包袱,突然泣不成声,走到棺木前深深地鞠了一躬,说:“恩公,您当年救我一命,又替我葬父,胡青至死不忘大恩,没想到我竟一掌将你打死了。既然您这么爱这件玉貔貅,我就让它再陪您一日吧。”说完,胡青将玉貔貅又放进何骥野棺中。
  夜深人静,何福打发走几个家人,独自在灵堂中坐了会儿,忽然起身走向窗边,透过窗缝向外看了看。整个何府大院点着惨白的灯笼,悄无人迹。何福突然转身,扑向停放在灵堂正中的棺材,从怀中掏出一件东西放进棺中,又从棺中取出件东西塞进自己怀里,迅速往灵堂外走去。突然人影一闪,挡住了他的去路,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你还想走吗?”
  何福大惊,站在面前的赫然是红狼胡青!胡青快如闪电,一把将他掷入灵堂中。这声音惊醒了何府的人,都跑了出来。何福趁乱将小包裹往角落里一扔,指着胡青对何夫人说:“夫人,我正在守灵,他突然闯进来,要盗走玉貔貅!”
  胡青冷笑一声:“还是听听何老爷怎么说吧!”说着,手一伸,将何骥野由棺材中扶了出来。
  众人都几乎吓傻了。何骥野却又说话了:“你们别怕,我根本就没死!全是为让这个畜生现出原形!”
  一番解释,众人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当晚,胡青发现桂花树下埋藏的银盒空了时,就明白了这其中定有蹊跷。胡青自然信得过何骥野,他自幼习武,听觉十分敏锐,察觉到花丛中有人潜伏偷听,于是假装反目,轻轻一掌将何骥野推倒,飞出墙外后又折身回来,潜入书房,说明了心中的疑惑。何骥野立即断定,一定是出了家贼。为了钓出真的玉貔貅,于是与胡青演了这一出戏,让盗宝贼误以为真的玉貔貅就在棺木内。
  胡青拔出一柄匕首,将何福双耳削去,说:“你虽贪财,罪不至死,念你多年侍候老爷,饶你去吧!”何福逃过了性命,连滚带爬地跑了。
  胡青走到何骥野面前,双膝跪地,说:“恩公,您老待我情深义重,胡青无以为报。我入山为匪,是为雪父仇,现在父仇已报,我已遣散了匪众,想要过太平日子。如蒙不弃,我愿做您的儿子,一生一世侍候二位老人!”
  何骥野急忙扶起胡青,说:“好,好,我何某一生行善,老天果真待我不薄,让我老年得了你这么一个好儿子!”一时间,众人转悲为喜,何府上下都忙着摘下白灯笼,收拾起灵堂,在正厅里摆起了一桌丰盛的宴席,一场丧事顿时变成了喜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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