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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貂王

浏览: 作者:佚名
  刘三柱步行千里到了长白山,想捕获一只身长三尺的紫貂王。可是紫貂生性机灵,行动敏捷,往往不等人靠近早就缩进窝里去了。这种身长三尺的紫貂王在大山中生活了至少百年,更是有灵性,别说是人,就是天上的金雕也无法捕捉到它。刘三柱在大山里转悠了三天,别说是紫貂,就是紫貂的毛都没见到一根。刘三柱迷了路,又冷又饿,最后昏倒在大雪中。
  刘三柱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间温暖的屋子里。“你醒了?”刘三柱这才发现屋子的一边坐着一个年约七旬的老人,正在那里给取暖炉添着木柴。刘三柱明白是老人救了他,赶忙起身道谢。
  两个人聊了起来,刘三柱得知老人是鄂伦春族的萨满,有通神鬼的能力,就赶忙跪倒在地,说:“法师一定要帮帮我!”
  萨满问刘三柱有什么事,刘三柱说:“我想得到一张紫貂王的皮!”萨满一听,脸立刻拉得老长,说:“紫貂王是我们鄂伦春族的圣物,我们一直奉若神明,从没有人敢动它一根毫毛,你要一张紫貂王的皮干什么?”
  刘三柱的眼泪“刷”就下来了。原来,刘三柱与八十岁的老娘相依为命,因年轻时劳累过度,娘得了严重的关节炎,两只腿的关节都变了形,一犯病生不如死,刘三柱带着娘到处寻医,最后一个老中医说,治这种病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取一张长白山紫貂王的皮,做成两只护膝,在夏天最热的时候戴上,一个夏天就可以治愈。刘三柱一听,就带上干粮来长白山寻找紫貂王了。
   萨满听完很感动,沉吟片刻说:“实话告诉你,我不是萨满,也不是人类,而是一只即将成仙的紫貂王,我现在要这张皮囊已经没什么用了,既然你这么有孝心,我就把我的皮囊给你……”刘三柱跪倒在地,叩谢不已。紫貂仙把衣服脱下来,递给刘三柱,那衣服就变成了一张貂皮。
  刘三柱跪倒在地叩谢不已,紫貂仙摆了摆手,说:“不要耽误时间了,快回家给你娘治病吧!你要记住,这张皮只能用作给你母亲治病!”说完紫貂仙就不见了。
  刘三柱爬起身,往家里赶去,一连几个月,一路风餐露宿不提。这天,路过一座城,只见城门前贴着一张告示,两个兵士守在两边,一群人正围在那里看,刘三柱好奇心来了,也凑了过去。原来,当今皇太后像刘三柱的娘一样,得了严重的关节炎,宫中御医开了一剂又一剂的药,都没有效果。皇上是一个孝子,就诏告天下,说谁要是能治好皇太后的顽疾,为官的可以官升三级,为民的可以立即入仕,并奖励黄金千两。刘三柱心动了,众目睽睽之下揭了榜,守榜的人就将刘三柱带进了宫。
  皇上看着其貌不扬的刘三柱,用怀疑的口吻问:“你能治得了皇太后的病?”刘三柱跪在地上,将紫貂仙的皮取出来,说了其中妙用。皇上龙颜大悦,此时已到三伏天,皇上就命刘三柱立即给皇太后治病。
  刘三柱将紫貂皮一分两半,做成两只护膝,给皇太后戴上,皇太后当时就觉得关节里边麻麻的,酥酥的,暖暖的,别提多舒服了。皇太后把这个感觉告诉了皇上,皇上很高兴。
  刘三柱在驿馆住了几日,这天,一队御林军突然将驿馆团团包围,将刘三柱五花大绑捆了起来。刘三柱不知出了啥事,到宫里才知道,皇太后戴了紫貂皮的护膝后,第二天就觉得很难受,就想把护膝拿开,可是已经晚了,那貂皮竟然与她的腿长在了一起。皇上龙颜大怒,将刘三柱判了斩刑。
  在刑场上,刘三柱想起紫貂仙说的一番话,肠子都悔青了,可为时已晚。
  刘三柱步行千里到了长白山,想捕获一只身长三尺的紫貂王。可是紫貂生性机灵,行动敏捷,往往不等人靠近早就缩进窝里去了。这种身长三尺的紫貂王在大山中生活了至少百年,更是有灵性,别说是人,就是天上的金雕也无法捕捉到它。刘三柱在大山里转悠了三天,别说是紫貂,就是紫貂的毛都没见到一根。刘三柱迷了路,又冷又饿,最后昏倒在大雪中。
  刘三柱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间温暖的屋子里。“你醒了?”刘三柱这才发现屋子的一边坐着一个年约七旬的老人,正在那里给取暖炉添着木柴。刘三柱明白是老人救了他,赶忙起身道谢。
  两个人聊了起来,刘三柱得知老人是鄂伦春族的萨满,有通神鬼的能力,就赶忙跪倒在地,说:“法师一定要帮帮我!”
  萨满问刘三柱有什么事,刘三柱说:“我想得到一张紫貂王的皮!”萨满一听,脸立刻拉得老长,说:“紫貂王是我们鄂伦春族的圣物,我们一直奉若神明,从没有人敢动它一根毫毛,你要一张紫貂王的皮干什么?”
  刘三柱的眼泪“刷”就下来了。原来,刘三柱与八十岁的老娘相依为命,因年轻时劳累过度,娘得了严重的关节炎,两只腿的关节都变了形,一犯病生不如死,刘三柱带着娘到处寻医,最后一个老中医说,治这种病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取一张长白山紫貂王的皮,做成两只护膝,在夏天最热的时候戴上,一个夏天就可以治愈。刘三柱一听,就带上干粮来长白山寻找紫貂王了。
   萨满听完很感动,沉吟片刻说:“实话告诉你,我不是萨满,也不是人类,而是一只即将成仙的紫貂王,我现在要这张皮囊已经没什么用了,既然你这么有孝心,我就把我的皮囊给你……”刘三柱跪倒在地,叩谢不已。紫貂仙把衣服脱下来,递给刘三柱,那衣服就变成了一张貂皮。
  刘三柱跪倒在地叩谢不已,紫貂仙摆了摆手,说:“不要耽误时间了,快回家给你娘治病吧!你要记住,这张皮只能用作给你母亲治病!”说完紫貂仙就不见了。
  刘三柱爬起身,往家里赶去,一连几个月,一路风餐露宿不提。这天,路过一座城,只见城门前贴着一张告示,两个兵士守在两边,一群人正围在那里看,刘三柱好奇心来了,也凑了过去。原来,当今皇太后像刘三柱的娘一样,得了严重的关节炎,宫中御医开了一剂又一剂的药,都没有效果。皇上是一个孝子,就诏告天下,说谁要是能治好皇太后的顽疾,为官的可以官升三级,为民的可以立即入仕,并奖励黄金千两。刘三柱心动了,众目睽睽之下揭了榜,守榜的人就将刘三柱带进了宫。
  皇上看着其貌不扬的刘三柱,用怀疑的口吻问:“你能治得了皇太后的病?”刘三柱跪在地上,将紫貂仙的皮取出来,说了其中妙用。皇上龙颜大悦,此时已到三伏天,皇上就命刘三柱立即给皇太后治病。
  刘三柱将紫貂皮一分两半,做成两只护膝,给皇太后戴上,皇太后当时就觉得关节里边麻麻的,酥酥的,暖暖的,别提多舒服了。皇太后把这个感觉告诉了皇上,皇上很高兴。
  刘三柱在驿馆住了几日,这天,一队御林军突然将驿馆团团包围,将刘三柱五花大绑捆了起来。刘三柱不知出了啥事,到宫里才知道,皇太后戴了紫貂皮的护膝后,第二天就觉得很难受,就想把护膝拿开,可是已经晚了,那貂皮竟然与她的腿长在了一起。皇上龙颜大怒,将刘三柱判了斩刑。
  在刑场上,刘三柱想起紫貂仙说的一番话,肠子都悔青了,可为时已晚。
  故事发生在清朝光绪年间。
  江西的一个地方发生了一场特大瘟疫,有一个村庄中的人口死去大半,活着的人跑得动的都逃命去了。岳老汉一家祖孙三代12口人死去10口,仅剩下岳老汉和一个8岁大的孙女小玉。岳老汉已经一大把年纪了,经不起折腾,就和孙女小玉留在村里住了下来。昔日一个人口鼎盛的大村庄,如今留下不足十户人家。
  留下的人老的老小的小,农田除少量耕种外,大量抛荒。平日里村民们进山打打小动物,下河网网鱼,日子过得举步维艰。
  岳老汉领着小玉过活,他一不种地,二不猎山,三不下河,全赖年轻时学得的一门手艺—剃头。只是这手艺已经多年没用了,生疏了些,但年轻的理发匠在瘟疫中死了,人们也没什么好讲究的了。
  这个地区山多水密,村落与村落的间隔很远,岳老汉剃头要到附近几个村子去上门服务,要走很远的山路,中饭也需在主家吃。所以每逢他外出剃头,都会事先煮好饭菜,让小玉留在家里。不管刮风下雨,天色多晚,岳老汉都要赶回家照顾小玉。小玉一人在家,感觉孤单害怕,又哭又闹了几回,后来也就习惯了。
  岳老汉见小玉不闹了,以为她懂事了,也放宽了心,在外踏实了不少。直到有一天,岳老汉发现小玉衣服上有一根鸡毛,感觉很是奇怪。因为在那场瘟疫中,附近各大村庄的鸡鸭牛羊都死绝了,哪来的鸡毛呢?岳老汉问小玉:“小玉,你身上怎么会有鸡毛?”
   小玉抬起头,眼睛清澈明亮,对岳老汉说:“爷爷,我也不知道。”
  岳老汉觉得小玉不像在撒谎,此事不了了之。
  过了段时日,岳老汉再次在院子地面上发现了许多鸡屎和一些米饭。这回岳老汉断定肯定有鸡来过,而且还不止一只,看起来,小玉还喂过鸡。于是,岳老汉问小玉:“小玉,你是不是拿饭喂鸡了?”
  小玉说:“没有,饭我吃了。”
  岳老汉又问:“那地上的米饭和鸡屎是怎么回事?”
  小玉胆怯地说:“不知道。”
  岳老汉心中奇怪,自己明明见到了鸡毛和鸡屎,小玉明明喂了鸡,但她为什么要否认见过鸡和喂过鸡呢?想到这,岳老汉决定查看个究竟。
  第二天,岳老汉佯装出门去了,却躲在了屋外柴堆处,远远地盯着家里发生的一切。约莫中午时分,只见一只母鸡带着一群鸡仔“咯咯咯”地进了自家院门,小玉手捧饭碗,边吃边把饭倒在地上让鸡群吃,还和鸡仔玩。岳老汉心疼米饭,大喝一声:“小玉,人都吃不饱,怎么可以用饭喂鸡呢?”
  等他走进院门时,怪事发生了,鸡群不见了,仅有米饭在地。小玉见爷爷突然冒出来,吓了一大跳,支支吾吾不敢说话。
  在岳老汉的再三追问下,小玉只好向他道出了实情:“爷爷,在您外出剃头后不久的一天中午,我坐在门口吃饭,这时一只母鸡路过,我没有玩伴就想留住这只鸡,于是就把饭倒给它吃。后来,这只母鸡就带了九只鸡仔天天都来家里吃食,吃完了还陪我玩,每当太阳快下山的时候它们就会回去。小玉知道爷爷心疼米饭,怕您生气,就不敢告诉您。”
  岳老汉说:“刚才鸡群还在这里吃食,现在哪去了呢?”
  小玉这时才发现鸡群不见了,也觉得奇怪。岳老汉在附近找了找,没有发现踪迹。
  当天,岳老汉特意问了左邻右舍谁家养了鸡或者看见过这群鸡,大家都说自瘟疾后,连鸡毛都没见过,更别说养了。接下来的几天,岳老汉爷孙都没再见到这群鸡了。岳老汉心中沉甸甸的,脸色难看,莫非是小玉染上了不洁之物?毕竟在那场瘟疫中,死得不明不白的人太多了,小玉的奶奶和亲娘生前也都喜欢养鸡,而且养得很好。小玉还说,是一只母鸡带着九只鸡仔,难道与死去的10口人真的是巧合?岳老汉决定还是请观里的道长来看看。
  不几日,道长来了,围着岳老汉家察看了一番,又对着小玉端详起来,最后问了岳老汉一些其他问题,轻微叹息一声:“岳叔,你家的大门连续出的人太多了,阴气太重,他们恋家啊!”
  岳老汉见道长说的证实了自己的猜疑,忧心地问:“请问道长,该怎么办呢?”
  道长说:“做场法事,安抚鬼魂,劝他们入土为安,不要留恋尘世,速往极乐世界去吧。”
  于是,道长卜了个日子,做了半夜法事,烧了不少纸钱,岳老汉的心才稍稍安定。
  此后的七八年,鸡群再也没有出现过。岳老汉更老了,白发苍苍。小玉也已经出落成了一个标致的大姑娘了,成天忙个不停,把家里里外外操持得井井有条。
  这天,岳老汉到隔山的村落剃头,回来的路上淋了些雨,回到家就病倒了。小玉见爷爷病了,地里的活就搁了起来,成天在岳老汉跟前小心照顾,但因为家贫请不起郎中,抓不起药,岳老汉的病日益严重起来。
  这天,小玉在院子里煎土药,突然听见“咯咯咯”的鸡叫声,很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这会是谁家的鸡呢?她抬起头,吓了一跳,只见一只母鸡带着九只鸡仔朝庭院走来。小玉认得那只母鸡头上的一撮白毛,正是几年前她喂过的那群鸡,一点都没变,鸡仔的个头还是七八年前那般大。难道鬼魂又出现了,这是要收了爷爷去吗?小玉赶紧把鸡群赶了出去,顺手把院门也关了。但等她一回身,却不禁大叫一声,眼前的景象太诡异了,只见母鸡在院中央用爪刨食,鸡仔一只只从地下冒了出来。鸡群一听到小玉的惊叫声,立马遁地而走。
  后来的几天,那只母鸡带着鸡仔在中午时分都会准时出现,傍晚时分则准时离去。小玉害怕,又不敢告诉爷爷,就找到了邻居刘阿婆商量。刘阿婆也觉得奇怪,按理说做了法事,每年清明都烧了许多纸钱,那么多年都过去了,不应该再回来呀,其中必有缘故。于是,刘阿婆就对小玉说:“小玉,不要急,看看这群鸡是哪来的再说。”小玉没有其他办法,只好照办。
  后几日的跟踪观察,小玉终于弄清楚了鸡群的去向,鸡群每天傍晚都会在离家不远的老樟树下消失。那棵樟树少说也有几百年了,被这个村庄的人视为神物,初一十五、逢年过节都有许多人拜它。
  小玉赶紧找到刘阿婆,告知此事。刘阿婆想了想,说:“恐怕那群鸡不是鬼魂,而是樟树地下有宝物,是宝物的化身。阿婆早年做姑娘时听过宝物化身显形的故事。这类宝物埋在树神附近时间久了,就会沾染上树神的灵气,会变得有灵性。或许是因为岳叔病了,你家又没钱找郎中替他治病,特意回来报你当年喂养之恩的。你只需在夜间,等鸡群熟睡了的时候去挖,它们就不会跑掉。”
  当天晚上,小玉照刘阿婆的话做,先在大樟树前点上三炷香,一对蜡烛,摆上三朵纸扎红花,跪下对大樟树说:“请树神原谅,小玉挖宝是为了治病救人,迫不得已,树神千万别怪罪。说完就动手开挖起来,不久果然挖到了一个瓦罐,里面有一个元宝和九块碎银,但不知何故,它们全都有点鸡样外形。
  后来,小玉用这些银子请来郎中,治好了爷爷的病。岳老汉治病的花费,不多不少,正好是所挖银两之值,一文不剩。
  傍晚的路灯下,一辆小车行驶过近几年新修的高速路后,从马路口拐进一条七拐八拐的泥土路,碾过石子扬起一片尘土。
  这是清明前夕,游明明跟着父亲从北方到东南沿海的农村老家扫墓。一下车一股猪饲料厂的臭气混着泥土的味道扑鼻而来,微湿的空气中明明伸展了四肢,活动活动脑袋,按响了自家门铃。
  老家的农田近年来纷纷盖上了新房,五层的八层的贴了彩砖换上落地窗大玻璃,一栋接一栋紧紧挨着,但多是只住老人,有的甚至空置着,只请个看门人打理。明明家的房子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村子里最早盖起来的,在三层的老房子两边各加盖了厢房,围起来中间还有个小院子。
  大门打开,明明见了大伯母乖乖喊了“大妈”问好,大伯母金荷又黑又干的脸笑了起来,堆起纸似的褶子,这是在海风和烈阳的侵蚀下,常年生活在这里的人特有的皮肤。
  “回来得这么晚啊,赶快来吃饭吧,老妈在厨房里忙着呢。”金荷笑着说。
  “是啊,一路赶过来回家就天黑了。”明明的爸爸回道,他是家里三个儿子中最小的,游家哥三个都早早外出打拼,在外成家立业一路很顺,只是逢年过节回老家一趟。
  厨房里烧着炊火,满屋的油烟气中奶奶忙着往锅里添水,灶台上放置的瓶瓶罐罐都是老人自己做的酱油、豆豉、盐巴等调味料,看到儿子孙女回来,奶奶盖上锅盖迈着急促的小步子走出来。
  “啊呀,你们回来了,我饭还没做好,去喊阿海、阿华一起来吃。”三兄弟凑在一起吃饭可是老人盼望已久的。大儿子游国华和老二游国海在七年前老爷子去世后,就分家搬出去住了,两个人还曾因为分房子闹得很僵,最终老大将自己的房子盖在老房子后面,并将院墙和老房子连在一起,而老二则单住外面的一处房子,明明的爸爸分到了老房子和奶奶一起住。外表看上去和和睦睦的一大家子其实私底下因为做生意、盖房子,这两年磕磕碰碰的可不少。
   明明“嗒嗒”几个健步冲到二楼的卧室里,放下书包,匆匆整理了行李,熟练地拿出柜子里的蚊帐搭在床架上,并点上蚊香。她在这间和隔壁奶奶房间打通的套间里生活过记忆中最朦胧的几年。明明生下不满两岁,她的妈妈就怀上了小妹妹,爸爸游国诚那时生意刚刚起步,全家哪里顾得过她来,于是话还说不利索的明明就被接到乡下和爷爷奶奶待到了五岁,如今一晃明明已是十七岁的大姑娘了。
  突然随着楼下一声门铃响,立时说话声、笑声都炸开在院子里,明明合上门下了楼,看见二伯游国海和二伯母王爱霞夫妻立在院子里,王爱霞是村子里出了名的爱穿靓衣、爱出风头、爱讲闲话,只见她在别人还着单衣长裤时已换上了短袖花裙,头发用水晶发夹盘得整整齐齐,正大张着嘴仰着头笑得浑身抖动,已经走样的身材撑着裙子,像一朵在风中不停抖动的艳红色蔫花。
  盛饭的时候,奶奶一边装粥递给明明,一边靠近她耳边笑眯眯地说:“阿海夫妻回来了,你和他们打打招呼,一起多聊聊啊。”明明撇撇嘴,低头把碗端出去,心想奶奶也真是的,谁不知道国海夫妻现在还时不时打电话过来借钱,想让一家人当作什么也没发生,怎么可能?不过想归想,端了碗出去明明还是规规矩矩地先问好再摆筷子。
  晚饭是地瓜粥配菜花、海蛎饼,再加上从橱柜里拿出来的蚕豆,一桌人进门时都寒暄完了,也没什么话说,都埋着头,气氛一时有些冷凝。奶奶吃了两口,咂咂嘴,把筷子往碗边一放,问起来:“阿华怎么没回来吃饭,又跑哪里去了?”大伯母金荷喝了一口粥平常道:“德金家请客,他去那边吃了,咱们吃不用管他。”这下奶奶不高兴了,她用满是黑斑的手一抹嘴巴,说:“就他忙!哪会回来不是去别人家吃、住,就是把人都招家里来,今天阿海、阿诚都回来就他不在。”
  黑猫在旁边“喵”了一声,明明夹了片地瓜扔下去,黑猫迈着纤细的腿,看都不看就走开,“嘿,臭猫”,明明扭过头继续吃饭。
  爸爸国诚回道:“他喜欢热闹,您快吃吧。”
  奶奶继续说:“你们这几个天天在外面忙,也不知道忙什么,是不是再过几年,都不打算回来了呀。”老人这是借着这个机会要跟儿子谈谈,老爷子去世七年,如今坟也修盖好,自己总不能天天打几个电话才催着儿孙回几次家。
  王爱霞用手一边拍蚊子,一边说:“行啊,那得三家平分时间,三个月一家轮,这样一年也差不多过来了。”
  明明爸爸国诚笑了笑:“您啊就跟我们几个去北边住,在我家住上一年,明明、沅沅得高兴坏了,您也有好多年没看见宝宝了。”
  奶奶不干:“那我可受不了,我晕车,又不会普通话,去一回遭一次罪。”奶奶上回跟着大家到北边还是10年前,那时候明明的弟弟刚刚出生,爷爷奶奶乐呵呵地去看小孙子。
  国诚夹了块海蛎饼到奶奶碗里,哄着老人家:“现在新修了动车,用不到原来的一半就能到,咱一路停停走走,能玩到北方。”
  奶奶被逗笑了:“行,那你半年都别上班了,孩子也放假,大家都休半年,带我去南普陀拜菩萨。”大家都笑开了,谁不知道老太太离开老家的次数屈指可数,哪回不是商量得好好的,最后又借口菩萨生日、过节要收东西把承诺推到一边。
  老二国海抬起头拿了根牙签剔牙,靠在椅背上:“说实在的,爱霞的主意挺好,就一家三个月行不行?阿诚家不许又叫孩子来充数,商量的是大人回来就得这么办。”
  奶奶看了他一眼:“阿诚家宝宝年纪还小,得要妈妈照顾着,你家几个孩子都出国的出国,工作的工作,明明和沅沅陪我就行了。”
  这下国海夫妇不干了,爱霞扬着脖子大声说:“老拿孩子做借口算什么,那我们也是几个孩子辛辛苦苦养大的,噢,就他老三家有孩子要养,我们家几个工作了就不用我忙里忙外照顾了?”大伯母金荷和明明都感觉这顿饭吃不下去了,不由停下筷子看着他们。
  国诚赶紧打圆场:“先吃饭,等吃好了听老妈的,家里的事我可以和友梅商量。”
  国海丢下牙签,干笑了声:“那可得说定了啊,回回都面上说好话。”
  明明皱着眉头刚想辩解几句,就听见奶奶急了起来:“你们怎么这么狠,都说阿诚家孩子那么小,身边要妈妈照顾,兄弟几个都不知道照顾一下,让外面人笑话,你爷爷你爸爸是这样的吗?我们游家什么时候这样了?”奶奶的话一落,饭桌上就剩几只大蚊子还在“嗡嗡”乱飞,明明一时觉得头顶的白炽灯太晃眼,照得桌上的每张脸都冷硬得吓人。
  “喵”,黑猫又凑了过来,它细细长长的尾巴弯着翘起,明明想起爷爷每次一边骂着猫,一边随手扔了块肉到地上,她也从菜花里挑出一块肉,黑猫就顺从地跟着筷子走,乖乖伏在明明脚下。
  晚饭后大家不欢而散,明明洗了手跨入老房子敞开的大厅里,几根粗大的横木撑住高高的房顶,昏暗的灯光下,奶奶小小的身影在桌前忙乎清明节的供品,桌上摆满了煮好的蘑菇、蚕豆、干饭和买来的炸豆腐、油饼,奶奶一边把它们夹到小碗里,一边念念有词:“这是阿华家的蘑菇、干饭……这是阿海家的……”她看到明明过来,马上招呼明明拿六个小酒杯。明明轻盈地跳过门槛进入隔壁的小屋子,房子中间堆着好几箱水果、罐头,左边靠墙竖着两个大橱柜,一把把佛香安静地躺在里面,对面几口大缸上盖着木板,里面都是用过的碗筷,旁边长长的案桌上放着铁盆,洗干净的小酒杯、小瓷碗一个套一个堆在一起。这个常年晒不到太阳的屋子一度使明明惊奇不已,家里吃的、用的都堆在里边,仿佛可以源源不断翻出各种回忆,当然熟知这一切的只有奶奶了。
  奶奶接过这六个小酒杯,两两摆在一起,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急促地小步子跑去拿了小瓶的白酒过来,一边忙叨叨地收拾一边笑着看明明:“明明看着奶奶收这些啊,看着看着就学会了。”这句话游明明听过无数次了,她一开始十分好奇,总想自己上手,但后来发觉这些重复的工作太单调也太简单,只有奶奶会较劲一碗米饭盛得好不好看,一盘水果的位置有没摆对。
  明明百无聊赖地坐在长凳上,时不时帮着奶奶拿点儿东西,大伯母金荷跟着奶奶渐渐摆出了三家的供品,一小碗一小碗的吃食看着很精致。奶奶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放到竹筐里,并将纸钱、香火都用红袋子装好,三家三份做得一模一样。完成了这些三个人都有些累了,奶奶这才肯坐在长凳上歇着,明明看奶奶的眼皮已经开始打架,就催着她上楼休息,自己拿着手电筒从一楼开始一层一层地关灯、插门闩,走上楼梯时木制的地板“嘎吱嘎吱”地响个不停,她看着手电筒照射下自己长长的影子,不由心里发毛,几个快步冲进了自己卧室。
  家乡的夜晚刚刚下过雨,风又凉又轻,星星很亮,即使站在走廊只能看见被房檐划出的四方夜空,仍然觉得过分灿烂的星光被赋予了神力,在深不可测的夜幕中流淌着它的力量。奶奶已在隔壁套间里微微打鼾,明明躺在床上却睡不着,楼下爸爸和旧友们依然在喝茶聊天,明明翻了个身,想起小时候的夏夜,她和哥哥姐姐们在走廊打地铺,几个孩子闹在一起,笑声此起彼伏地在院子里炸开,奶奶最后被吵得没办法,干脆搬了竹床过来看着他们,那时爷爷还睡在另一侧的房间,他屋里挂着各式各样的二胡,明明记得爷爷像个孩子似的也很爱吃零食……
  第二天天还未亮,明明迷迷糊糊中听到老房子木门“吱呀吱呀”打开的声音,这是奶奶每天起了床做的第一件事,手机上显示着才四点半,但明明不敢让大家都等她一个人,深吸一口气,挣扎了几下也起来了。到了一楼大厅,游家三兄弟已经站在了那里,除了供品、香火、纸钱还要带着锄头、纸灯笼,明明看见平时穿惯了西装、衬衫的长辈们像庄稼汉似的挑着扁担,两头各挂一个竹筐,有意思极了。一行人都双手拿满了东西,摇摇晃晃地走向了后山的坟地。
  天已经亮起来,出了家门对个的羊圈里“咩咩”声长长地抖着,空气中都是鞭炮气味,蒙蒙雾气中太阳还低斜在半空,来来往往许多人家都挑着担子去后山,大家碰到了相互打了招呼,不外是:“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哇,明明都长这么大了……”,道路两旁齐整的土埂里种着芋头、花生、姜还有小片的甘蔗,几个身形粗壮的妇女戴着斗笠已经下地许久。然而这一带的田地已经被新房子侵占许多,淳朴的田间小路旁渐渐竖起豪华洋房。与这些“豪宅”相对的是少数矮小却显得空旷的院子,那是用石头堆起来的院墙,上面会种排仙人掌,院子中间还会有一口井,泥土墙的屋子里都是带着陈旧味道的家具。与这些老房子一同变少的还有村子里的人,明明看着这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慢慢变成荒村,现在连村庄的样子也不复从前了。
  后山的坟地是从对面的高山上迁过来的,因为铁路修到了这里,原本的高山和村庄被铁轨隔开,于是各家纷纷把祖上的坟迁了出去。铁路的修建给这个村子带来了不少变化,游明明家算比较幸运的,险些就被划在拆迁范围内,铁轨沿途的不少人家都搬走了,现在甚至还留有不少被拆了一半的“危楼”。
  大伯父游国华走在队首,从大路进入后山的大片泥土地,许多家已经开始上香、烧纸钱,明明跟着大部队终于走到几棵柏树的地方,这是爷爷的坟地,紧挨着往前就是太爷爷太奶奶的了。众人到了这儿纷纷放下担子,拎起其中的一个竹筐先去祭拜了最大的长辈。椅子坟前已经站满了人,明明看着从远亲到近亲都有序地排着队摆放贡品,大家也无暇寒暄,彼此间点个头就算完了。连王爱霞平时那么高调的人,今天也只是不时给丈夫擦擦领子,顺便整理头发、扯扯衣角,不过因为昨天饭桌上的不愉快,国海没有和游家的其他两兄弟站在一起。
  大家依次上了香、放了炮后各家开始烧纸钱,因为明明的妈妈没有回来,媳妇要做的事就都落在明明身上,她跟在大伯母金荷身后,看着几沓纸钱已经搭好了架子点着,就跟着大家几张几张地往里放。烧钱的时候最见人品,懂得照顾大家的人靠火堆最近,并且时不时用木棍翻火,大多数人都配合着几张几张往火堆外围放,小心不去盖住火苗,而王爱霞独独与众不同,她站在高处,仿佛一靠近火就要化掉了,头冲外伸着手臂直接往下撒纸钱,那些飘到远处的纸钱一概不管,扔完了了事。
  坟地的四周还要撒上新土,一家派个代表拿着盛土的簸箕一边小跑一边均匀地把土洒在坟的外侧,大家不由都把目光投过去,这时和明明奶奶同辈的老人在搀扶下走了过来,一般情况下,老人在清明这天都不过来,老奶奶的头发花白稀疏,用黑布包着在脑后挽了一个髻,她抿着嘴让国诚摘了几束白花,自己亲手编了一个花环,静静放在墓碑前。明明看着老人望向墓碑沉静的目光,想到自己这一辈常年定居在外,不知到了老人这个岁数还能否给家乡的祖辈编上一个花环。
  纸钱烧得差不多,大家也纷纷收拾了自家的东西,回到更近一辈的坟地。按照这里的风俗,明明爷爷的坟墓在去世后第七个年头终于修缮完毕,黑色的石头上雕刻着花鸟植物,宽敞气派。这里的祭拜和刚才是一样的步骤,明明在墓碑前用她认为最恭敬的方式拜完后,双手握拳,默默在心里对爷爷说:您要在地下吃好穿好,照顾好自己,我们都很好,明年我再来看您。她想起以前幼儿园放学,自己蹲在校门口用树枝画着小人,等画到第二个或者第三个,就能看到爷爷胖胖的身影迈着慢悠悠的步子走来,明明笑呵呵小跑过去,总能在爷爷兜里找到零食,爷爷,她最可爱的爷爷……想到那些再也回不到的过去,明明有些伤心,深埋在心底的人和事会沉眠也会苏醒,每当明明想起自己没来得及和爷爷告别,心里就一阵酸涩。
  当一行人收拾东西回家时,太阳已经升了起来,路边的荆棘野草蔫着卷在一起,砖红色的土地留下了大大小小的脚印,时间变得慢起来,阳光拖着大家的影子就像紧密的一家人,但恐怕一年中游家三兄弟也只有清明会这样一起走一段路。游国海夫妇自然是回了自己家,明明进了家门帮爸爸卸下东西,大家赶快盛了奶奶已经做好的饭,安抚自己早就“叽里咕噜”的胃。吃了饭,明明看见黑猫懒懒地卧在阴凉下,它白色的胡须翘起,尾巴也贴在了地上。奶奶忙着把祭拜用完的食材分类装回盆里,老人家从来都不肯浪费,即便搁了几天的饭菜她都要留着,实在不能吃也要倒给鸡、鸭。当然这一优点可苦了家里的媳妇们,男人和小孩都吃不到剩饭的,做媳妇的可就躲不掉的,明明的妈妈好几次从老家过完年,都要抱怨因为剩饭胃难受得不想吃东西。
  奶奶看见明明闲闲地蹲着逗猫,让她去给灶王爷和三楼的菩萨上香,明明懒懒地撑着膝盖起来,拿了东西到厨房把香恭恭敬敬地插入灶王纸像前的小香炉内,再拎着一竹筐供品给三楼的菩萨上香,她“噔噔噔”跑到三楼打开大门,阳光照进了阴暗的屋子,空气里满是尘埃。明明按照记忆中的位置把碟子摆放好,菩萨旁还放着爷爷微笑的黑白照片,明明看了许久也对着爷爷微笑一下,她点燃了香插进挂在走廊的红色小圆桶,圆桶被风吹得摇了摇,明明赶紧躲开飘下来的香灰。
  一楼奶奶已经烧起了纸钱,明明走下来却找不到爸爸和大伯,奶奶告诉明明他们去市里看厨房的装修材料了。明明点点头,看着奶奶不太高兴的脸色没有说话,奶奶不喜欢家里来外人干活,也不喜欢装修动工,奶奶的快乐很简单,只要儿孙在家多陪陪她。但爸爸总想让老人住得舒服些,两个人也为此常争执不休。火一点点大了起来,屋里的烟简直成了灾难,呛得明明眼泪直流、鼻子刺痛,奶奶让她出去,一个人在满是黑烟的房间继续烧完纸钱。黑烟中明明几乎看不见奶奶的脸了,她有些担心老人是否扛得住,捂着口鼻走近,看见纸钱已经烧完,火还在盆里吞着残存的纸张,而二奶奶呆坐在长凳上,背微微驼着,几缕头发垂到额前,不时咳嗽几声,明明看了心里又勾起了和早上一样难过的心情,她端来一碗水看着奶奶喝完,帮着老人一起收拾了灰烬。
  这一天到了傍晚爸爸都没有回来,家里只有明明和奶奶两个人,院子里安静得只听见树叶“沙沙”的声音,午休过后待到四点,祖孙一起去了村头的庙里拜拜。这座庙有个奇怪的名字“坑玩镇”,明明猜测是根据家乡话音译过去的,庙前搭了戏台子,各家每年轮着请戏班子唱三天,那时一场完了又一场,村子里的老人小孩都聚在这里,敲锣打鼓热闹极了。庙门口的功德碑金笔题上各家修庙的捐款,多达万元,少到百元,明明家爷爷到爸爸这辈几个兄弟的名字都在上面。
  奶奶们上完香齐齐跪着念经,饶是明明懂家乡话也听不明白内容是什么,明明习惯管这里叫“奶奶庙”,就是因为来这里烧香的都是各家的老奶奶,她们身体都不高,走起路来像小企鹅一顿一顿,彼此间讲了笑话还会仰起脖子拍着大腿,大多数人一张嘴已经缺了几颗牙齿。明明看见一个跪在老奶奶身旁的小女孩一直盯着自己就冲她眨眨眼睛,小女孩立即“上钩”笑着走过来,她穿行在老奶奶中间,一会儿从画着二十四孝图的外间穿到里间,一会儿又躲到老奶奶身后,明明看她就像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行动自如地和这里打成一片,奶奶们又总是慈爱地看着自己淘气。
  这天晚上,明明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梦里她只有十岁,除夕夜入眼一片大红,从桌上的红包、天花板上的红帐、到每个人身上的红衣服,连大家的笑容看上去也是红色的。几张大桌拼在一起,爷爷红光满面地看着儿孙向他敬酒……画面渐渐由红色转为漫漫无际的雨天,明明在开回老家的车上一直哭个不停,夜雨中黑暗望不到头……家里哭声、喊声乱成一片,明明看见奶奶一直乌黑的头发变得花白,她也大声唤着爷爷,但爷爷闭着眼躺在塌上,再也不会睁开眼看看他们……
  第二天明明是被电钻的声音吵起来的,她下了楼发现厨房已经搬空,工人们用锤子敲掉了灶台,巨大的噪音吵得明明头疼,奶奶坐在大厅的长凳上,即使灶台砸没了,她还是用电饭煲熬了粥,明明盛好饭,发现奶奶还在发呆。她微低着头,眼神望向门口的方向,知道明明喊了两声才缓过神来。
  吃了饭,明明就和爸爸走了,奶奶站在家门口送他们,随着车开走,奶奶的身影变得越来越小。
  清明过后,明明回到北方继续上课,她很快就把老家的事放在脑后,那个日益变化的村庄仿佛存在于另一个世界。周末这天早上,妈妈接了老家的电话,她抱怨道:“你爸爸也真是的,把厨房给拆了,现在老太太天天打电话给我说吵得头疼,你说我夹在中间也只能哄哄她……唉,你这孩子哭什么?”
  明明听了,脑中想起了很多,大伯二伯的争吵、孤零零的村庄,她低下头,压着哭腔:“没有,我没哭。”她想起了清明那天,冒着黑烟的屋子里,奶奶盯着火盆无神的双眼,一切都变了,老家,他们的家乡早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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